加拿大人白求恩支援中国人民抗战事业的故事因“老三篇”中《纪念白求恩》一文而广为人知。殊不知在山东军民抗战之中还有个英国人希荣德也是位白求恩式的人物。他用他精湛的医术挽救了无数抗日部队与游击队伤病员的生命。抗战胜利后希荣德又重返中国山东,曾出任齐鲁大学医学院附属医院代理院长。
从传教医士到抗战志士
希荣德(1908—1985),英名罗纳德·詹姆斯·斯蒂尔,出生于苏格兰一个基督教新教家庭,父亲为浸礼会受命教长。1935年8月受英国浸礼会派遣,医学博士罗纳德携新婚不久的妻子来到中国。妻子是他剑桥大学的同学,英名格温妮丝·玛丽·约翰逊。到中国后,罗纳德取汉名“希荣德”,格温妮丝取汉名“张荣真”。他们的三个女儿都出生在山东周村,分别名为“希如梅”、“希如兰”、“希如莉”,寓意是像这三种花一样高洁美丽。
山东周村有座英浸会开办的复育医院。希荣德在这里任外科主治医师,并全面负责医院所有医疗工作。希荣德在复育医院工作十分忙碌。每天都要收治各种外伤病人。有因偷人驴子被枪击伤大腿的乡民,有在铁道上玩被货车碾过的孩子,有患杨梅大疮的商人。当时没有抗生素,病人手术后,需在医院住上几周,伤口才能愈合。此时山东地区因黄河泛滥瘟疫流行。除肺结核、麻风、天花之外,最厉害的是黑热病。此病多发生在婴幼儿身上,一年之后死亡率高达95%。希荣德在英国时学习过治疗黑热病,挽救了许多人的生命。他还向医院申请减免了许多贫苦乡民的医疗费。
希荣德有写日记的习惯,并经常给远在英国的父母写信。在书信中向二老描述他在中国周村怡然自得的茅舍田园生活。然而这田园牧歌式的温馨生活并没有持续多久,便被华北日军进攻山东的隆隆炮声所打破。
山东战火初起之时,希荣德正陪同妻女在青岛度假。闻讯后遂独自一人迅速返回周村复育医院。当时“黄河保卫战”打了一个半月,山东部队损失惨重,许多伤员被转移至周村教会医院救治。希荣德即投入救治中国军队伤病员工作之中。
1937年12月25日日军兵临周村城下。希荣德置生死于度仍坚持在手术台上。其日记中写道:“在手术室工作的中国护士,虽然就在窗口,仍然勇敢地站在她的岗位上,向医生递出每个必需的手术器具,不顾外面敌机在疯狂地轰炸,机关枪在扫射;护士们把楼上的病人转移到楼下躲避敌机轰炸。”
战事爆发后,每五个入院患者中就有四位是枪伤或刺刀伤,大多数人无法支付治疗费用。希荣德申请给伤病员提供了约300天的免费治疗。1938年1月至2月,希荣德和复育医院同仁共做了80多台手术其中60多个都是枪伤或炸伤。
直至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本人占据了房屋,没收了医院的财产,希荣德夫妇被送进集中营。希荣德作为医生,依旧在集中营中负责人们的健康,他不知疲倦地工作,但因药物奇缺他常常无能为力。随着日军战事吃紧,集中营的生活越来越严酷,苦役、饥饿、瘟疫、殴打、恐怖,伴随他们度过了九百多个日日夜夜。
出任齐鲁大学医院代理院长
希荣德从走出集中营的第一天起就想重返山东,尽快见到他那些中国老同事,看看复育医院是否仍然存在。但由于在集中营的铁窗岁月严重损害了他的身体,加之已经离开英国故乡十多年,于是全家乘船离开上海,先回到英国与父母团聚。
1946年6月希荣德留下妻女独自重返中国山东。他首先去了周村,但复育医院已近一片废墟,后去青州广德医院工作了一段时间。1947年5月接受齐鲁大学附属医院的邀请,去医院妇产科做主任医师,因当时妇产科尚无主任医师。不久齐鲁医院院长赵常林博士去美国学术休假,齐大校长吴克明遂聘请希荣德为代理院长。
1948年8月赵常林从美国回到济南。希荣德又被吴克明聘为医院妇产科长期主任,英国浸礼会同意了这一聘任,但建议他先回英国与家人待一段时间。于是1948年9月1日希荣德离开济南返回英国休假。而这一去也再也没有回来。
1984年,老希荣德准备故地重游,或许是兴奋过度,希荣德突发心脏病去世,享年77岁。